一、 残忍的凶杀
1991年1月13月晚8点,吴忠市公安局接到银南公安处老张同志报告,他的女儿张英已近临产,这几天却不见人,他担心出事,让儿子张军前去探望。张军敲不开门,就拨开虚掩着的后窗户,向里瞧,室内的惨景目不忍睹……
案情重大,吴忠市公安局立即向银南地区公安处主管刑侦的杨文林同志作了汇报。半小时后,地、市两级公安机关的领导率领侦查技术人员迅速赶赴现场——吴忠材机厂家属区。
在厂保卫科的配合下,打开了张英家的门,只见哈成云、张英夫妇双双僵卧在血泊之中,室内物品凌乱,里外屋地上血迹斑斑。外屋门后煤气灶上有一刀把上缠着布裤头的菜刀,茶几上有一个空酒瓶和3只茶杯,内屋的血泊中有一表面玻璃破碎的小闹钟,表针指向9时24分,在后院煤房顶部边沿上还发现了血手印。
经法医勘验:两名被害人均系3天前被害,为条形钝器击碎头颅致死,凶器类似钢棒,后又被锐器割断喉管,俩被害人都是在外屋被杀死拖至内屋。凶手带手套作案,足迹有明显清扫痕迹,酒瓶、杯等物品上也有明显擦痕;足迹、指纹几乎没有,仅在内屋门上取到半只蚕豆大的一点变形的血指纹。显然,凶手严重破坏了现场后,才从后窗翻入后院越墙逃走。
是情杀还是仇杀?或是谋财害命?
14日凌晨6时,勘查结束。干警们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在晨曦朦胧中回到吴忠市公安局,公安局立即成立了由杨文林副处长、丁保德副局长为领导、由地市34名干警组成的专案组。
二、看不见的战线
由于哈家的门窗没有发现撬压痕迹,按常规分析,凶手与被害人之间很可能是熟人或朋友的关系,凶手的年龄在25岁到35岁之间,个头1.80米以上,而且胆大、心毒,有毁证及反侦查经验,可能是受过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的人。
张英系吴忠农业银行东塔信用社职工,哈成云系吴忠材机厂一车间工人。这对夫妇均30岁出头,为人本份,工作积极,夫妻感情一般,都喜欢跳舞,有一定交际能力。他俩从没有做过买卖,可是,1月10日张英却以其弟要买汽车为名,在东塔信用社贷款2万元,又从东塔机械厂借款2万元,后到农业银行将3万元兑成100票面,将1万元兑成50票面,均拿回了家。而张英弟弟否认有为自己买车之事,那这4万元为何而贷?又为何不翼而飞?
邻居朱学志反映:1月11日上午哈成云在单位上班时向他透露,下午要去做一笔大买卖,具体啥买卖没说。平时哈、张两口子只要在家,屋门总是开一条缝,这天下午下班后,他家门一直关着。
吴忠材厂杨生歧介绍:11日下午3点多,他去哈成云家串门,本想多坐一会,发现卧室内有动静,怀疑哈成云有外遇,就走了。
东塔信用社证实,下午6点,张英下班回了家。这以后,再没人见到哈、张。专案组分析,现场上那只摔坏的闹钟表针停在9时24分,也许哈、张是在这以前到下午6时之间被杀的。
凶手严重破坏了现场,受害人哈、张在此以前又从没有做过买卖。这到哪儿去寻觅凶手与这对老实本份夫妇之间的偶然联系呢?
尽管如此,侦查员们并没有气馁,依然风雪无阻,天天赶到吴忠材机厂和东塔乡,穿街走巷,搜觅线索,没日没夜地战斗在这条看不见的战线上。
三、山重水复疑无路
有群众反映,发案当天,下午6时左右,在受害人家附近有辆旧北京吉普车停着,经查问该厂和家属区居民,没发现有人用过这样的车。这车会不会与案犯有关?专案组派出侦查员,历经1个多月,跑遍了我区及邻近省区30多个县市,查了有旧北京吉普车的单位258家,无找到任何线索。
在哈成云认识的朋友中,有两个个头高大的兄弟,哥哥因强奸罪被劳改过,弟弟也经常惹事生非,13日公安局开始调查此案后他们去了银川市。经查证,11日发案那天,这哥俩的确在银川市。
对常和两名受害人一起跳舞的人及张英的前夫、婚前的男朋友.也一一进行了调查,均不具备作案条件。
对凶手遗留在现场的那半枚蚕豆大的一点变形血指纹,地、市公安机关的技术人员根据指纹资料,夜以继日地进行比对。
春节到了,别说顾不上置办年货,就是和家人团聚,专案组的领导和同志们都没顾上。大家在这浓浓的节日气氛中,仍然开展更加广泛深入的社会调查。
然而,事与愿违。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多少个嫌疑对象摸排过了,案情仍然毫无进展。
20多天之后,又摸出了一些线索。有位张英的女同事想起来,张英10日贷款之后有次跟她讲:“还上贷款没问题,和我们做生意的人最近还买了不少摩托车呢。”经查,真还有个倒贩摩托车的个体户和张英打过交道,此人贪财好色,心狠手毒,嫌疑很大。
张英一朋友的弟弟,在1988年曾托张英贷款,是个出了名的赌棍。个头大,身强体壮,发案后还清了1万元的外债,嫌疑很大。
吴忠材机厂有个鹰鼻鹞眼的青年工人,从案发后,一改晚上睡觉关灯的习惯,每晚都是长明灯。案发前一天的下午受害人哈成云还向他借过摩托车,他有知道哈、张贷款的便利条件。案发后,他竟向保卫科提出要受害者的房子住。这人身体虽瘦,但很精干,疑点很多。
伴着夏季的来临,专案组对这3个嫌疑人进行了重点查证,都因没有作案时间,被一一否定。
工作不能说不细。每个重点嫌疑人的认定与否定都是在厚厚一摞子调查材料的基础上提出来的。也不能说不用心。总指挥杨文林副处长抛下了患重病一直卧床不起的妻子,忍受着痔疮的折磨,一心扑在案子上。患高血压的丁保德副局长天天吃着“复方降压片”坚持在侦破第一线;专案组成员王成满妻子怀孕,无人照顾,马学斌的老母多病,离不开人……但这些困难都没使侦查人员分心,还有的侦查员因工作忙,屡次与女友失约,恋爱关系濒临破裂,但仍以工作为重,心不旁鹜。
网撒得这么开,何时能网住“大鱼”呢?
四、柳暗花明又一村
时过半年,专案组精减到了6人。杨文林副处长和丁保德副局长与大家一道重新回顾了6个多月的侦查工作,对每个环节和摸排出的嫌疑人员都反复进行了分析,认为本案侦查方向对头,现在的工作仍应对重点嫌疑人进行深层次的侦查。
杨文林同志鼓励大家:“这个案子是个无头案,但不管困难有多大,都要迎着困难上。”
公安机关突然停止了大规模的调查走访,专案组也撤出了吴忠材机厂。消息不径而走,社会的一些人马上散布:公安局没本事,案子不破了。
其实,此时无声胜有声。专案组的侦查在悄悄地展开着。从蛙声喧闹的夏季到瓜果飘香的秋天,专案组一直寻踪觅迹,马不停蹄。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晚秋的季节,侦破工作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1.有位胖乎乎的工人,32岁,高1.78米,身体结实,是哈成云家的常客。1月10日还去过哈家,有条件知道张英贷款之事,问他11日发案的行踪,他几次说法不一,前后矛盾,案发后行踪诡密。
2.有位个体户,35岁,瘦高个,喜欢体育运动。曾因流氓罪劳教3年,和受害人张英跳舞时有过不轨行为。案发后一个月左右,将承包的舞场以4万元巨款进行了装潢。案发后行踪反常,神情慌张。
3.上次摸排出来、又否定了的吴忠材厂那位鹰鼻鹞眼、大高个子的青工,再次被纳入专案侦查视线。这人33岁,离婚独居,正和女青年欧阳美玲谈对象,但欧阳美玲父母坚决不同意。该人因强奸、流氓罪被判过5年徒刑。案发后猛然暴富起来,抽烟档次提高,穿上了名牌西服,陪对象欧阳美玲到银川观光一次花销就有600多元。过了夏季又订做了一千多元的新潮家俱,买了电冰箱、彩电、电风扇。工作上由案发前的混光阴变为积极抢着干;他家的长明灯从发案一直延续到深秋。原来他视白酒为命根,天天喝,案发后竟一滴不沾,专饮啤酒。
这个鹰鼻鹞眼的瘦高个子,经历不凡。21岁时因向父母要钱不给,提起两把刀就向双亲砍了过去。打架斗殴不见对方流血不罢休。然而奇怪的是,此人家中有个笔记本,上面单独详细记载了发案当天的行踪,尤其下午6点以后,几点几分到哪,见了谁都很清楚,而且和公安干警调查的竟不差分毫!
这三条线索虽然价值都很大,但是前两个有作案时间,指纹却对不上,后一个干脆既无作案时间也对不上指纹。怎么才能拿到证据,专案组进一步研究了案情。针对“1.11案”凶手的作案特点,决定另辟蹊径,最后突破。
五、发现目标,穷追不舍
专案组采取反攻为守,虚张声势的策略,有意巧妙暴露我公安人员、保卫干部及治安积极分子对其的监视,还分别将这三人传唤到公安局重新捺印指纹。 前两个嫌疑人无动于衷,唯有那个鹰鼻鹞眼的青工慌张起来,显得焦虑不安。 12月13日下午3点多,丁保德副局长接到吴忠材厂保卫科电话:鹰鼻鹞眼突然奔向出租车市场,估计要逃了。
丁副局长一面立即派冯存宁同志前往出租车市场,一面赶快找车,准备追击目标。
冯存宁正奔向出租车市场,远远看见“鹰鼻鹞眼’’的青工与女朋友欧阳美玲钻进了一辆波罗乃茨车走了。可他一无对讲机二无交通工具,无法报告,正在此时,他发现波罗乃茨停了下来,“鹰鼻鹞眼”和欧阳美玲走进了小商店。
冯存宁一个百米冲刺飞奔到那辆车前,机智地问司机:“我去灵武,要租您的车行不行?”
“不行,已经有人租了,要去青铜峡火车站赶火车。”
冯存宁急了,跑步回到局里,向丁副局长作了汇报。
“坏了,这小子要坐44次列车潜逃。赶快找车把他追回来。”丁副局长立即向在银川开会的杨文林副处长汇报了情况并组织人员准备堵截工作。
恰巧,正在吴忠执行任务的宁夏自治区公安厅一辆皇冠车来到局里,专案人员迅速坐车赶往青铜峡火车站。
皇冠车风驰电掣般赶到火车站时,只见那辆波罗乃茨出租车正空车驶回。
“44次”列车已进站。4名侦查员下车后迅速进站分头查找。
女警官小朱奔进站台外一家小饭馆,她瞧见一对青年男女刚吃完饭正起身出门,那男青年瘦高个子,一见小朱脸色霎时惨白。
小朱并没见过今天要拦截的目标,只知大概模样。但职业的敏感告诉她,这就是目标。
“欧阳美玲!”小朱冷不丁冲那女青年喊了一声。
“哎!噢,不,我不是,你认错人了”那女青年先是答应,转而又否定。 “我是警察,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这对青年男女急忙朝外走,那“鹰鼻鹞眼”出门就想溜进站台,不巧正碰上赶来的两名男警官。 “我们去旅行结婚,已买好了车票,有啥事回来再谈好不好?”“鹰鼻鹞眼”显得不耐烦了。
“你们连结婚证都没有,谈啥旅行结婚?” “我愿意!”欧阳美玲挺厉害。 “你的父母说你是被拐骗,所以先要请你们走一趟。” “鹰鼻鹞眼”和欧阳美玲乖乖上了车。
到了吴忠市公安局,丁保德副局长指着“鹰鼻鹞眼”问:“你叫啥?” “你们知道!” “让你自己说!” “彭志平。咋了?”’ “好一个彭志平,你小子干下的事,还以为我们不清楚?现在宣布,对你进行监视居住。”
彭志平被监视居住的头3天,十分规矩,从不离开车间和居室,但之后,他便开始和监视他的厂经济民警“捉迷藏”了。他自作聪明,悄悄溜进了和他同车间的王兆忠家,一进去就是8个小时,之后的2天也同样如此。
经查,王兆忠,28岁,已婚,身高1.77米,1989年因打架斗殴被吴忠市公安局行政拘留15天。1990年冬,因看黄色录相被罚款200元。平时工作表现还可以,在人们的印象中他是个老实人,他妻兄也在我公安机关工作。故此,一直未将其纳入视线。
17日晚,从银南地区公安处传来喜讯:1.11案现场那半只蚕豆大的血指纹,经千辛万苦反复检测比对,认定是彭志平左手中指所为。为不打草惊蛇,专案组决定再让彭志平“宽松”几天。
18日上午,专案组得到可靠情报:彭志平和欧阳美玲又想潜逃,身份证已交给欧阳美玲带在身上。并计划分头行动,到兰州会合。
该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19日上午10时,两辆警车开进吴忠材机厂,依法刑拘了彭志平,拘传了王兆忠。
六、罪大恶极法网难逃
审讯室里,主审彭志平的丁保德副局长厉声问道:“彭志平,你交待不交待,认罪不认罪?”。
“我交待,我认罪”。 “你认的是那条罪?,” “抢劫,杀害哈成云、张英的罪……”
杨文林从审讯彭志平的室内出来;走进审讯王兆忠的办公室,见王兆忠一句不讲,告诉他:“彭志平已初步作了交待,你呢?”
“我交待,我犯了包庇罪。”
杨文林来到审讯彭志平的室内,问彭志平:“王兆忠说的是包庇,对不对?”
“不是的,跟我是一伙的。”
就这样,杨文林副处长运用两人之间的心理矛盾,采用攻心战术,拆掉了他们的心理防线,两人一致供认:
彭志平进现场杀死哈成云、张英,翻出4万元现金后跳窗逃回家,换下了血衣,又找到王兆忠说只抢了两万,分给王9500元赃款,之后两人骑上摩托车到古城的石子路上,将杀人钢棒扔进了臭水沟。将从哈成云家拿出的被套、作案时穿的衣服、手套放在农田内烧毁。后来,彭志平看王兆忠嗜酒如命,怕出事,他又从臭水沟里捞出钢棒,扔进了黄河。
12月23日,天气突变,气温骤降。这天下午,杨文林带领专案组6名侦查员来到黄河岸边,按照彭志平供述的位置,乘船打捞凶器。
开船的民工和对岸的乘客都穿上了棉衣棉裤,而干警门却穿着单薄的警服,寒风袭来,透骨冰凉。干警们将材机厂工程师设计安装的三块大磁铁用绳子拉上在河底探测。
年过半百的杨文林冻得直打哆嗦,患高血压病的丁保德在岸边的石头上拉磁铁绳子时,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水中,王成满一只腿进水中,不—会儿就结上了冰碴子。
经过3个小时的打捞,将那片水域纵横拉网拉了个遍,吸上来的却是一堆堆废铁钉和细钢筋,没有凶器。
12月24日下午,区公安厅胡叙明厅长率领刑侦处处长和法制处处长,冒着大雪来到吴忠市,听取了专案组的汇报,肯定了成绩,告诫大家:“要冷静地反复将现场勘查与案犯的口供比对防止犯罪分子留一手,到法庭上和我们较量。要取得彻底胜利。”
当天晚上10时,杨文林踏着积雪回到家里。一进门就使他吃了一惊:家里简直成了病房。老伴、大儿子,小儿子都在输液。
他难过,又没办法陪这一家子病人,因为在他身上压的工作担子重啊。
“我知道你有大事,你上班去吧。”老伴向他扬了扬手。
杨文林心酸地推开了家门,向公安局看守所走去。脚下吱吱响的积雪声,使他的思路从家中转到了案子上。他在想:“虽然从现场的足迹、指纹上分析不出是几个人作案,但茶几上怎么有3个茶杯?张英的两胳膊上分别有捏痕,这不是1人拖尸体能留下的。死者哈成云腿上脚下都没血,若1个人将尸体拖进内屋怎能没血,彭犯作案时一直戴手套,怎么菜刀上还要缠裤头?”一系列问号闪现在杨副处长心头。
到了看守所,—位侦查员向杨副处长汇报:下午审讯王兆忠说起他的家庭时,他伤心地痛哭起来。没等他冷静下来,侦查员猛然问: “现场的人下手重不重”? 他答:“重得很!”
“立即通知专案组的丁保德、马学斌、王成满、冯存宁,赶快到局里来。”杨副处长下了命令。不大一会儿,几位同志都冒雪来到局里,听杨文林讲了准备夜审“小炉匠”的计划,都觉得非常有道理。
审讯是艰难的,整整用了一夜。请看看这里摘录的审讯笔录: “王兆忠,你的问题都交待了吗?”
“都交待了。”
“据我们调查,证明你不老实。你是交待还是对抗?” “我交待,下午等我进现场时,彭志平已经把哈成云杀了。是我和他等张英回来后,一起杀掉张英的。” “你要相信党的政策,不要胡说八道。” “我现在说实话,我也参与杀哈成云了”。
拿下了王兆忠的口供,外面正是满天大雪,这时已是早晨5点多钟。大家伸了个懒腰,胜利的微笑荡漾在脸庞。
“宜将胜勇追穷寇。继续审讯彭志平,好个坏蛋,骗到我老汉头上了。”杨文林坚定地说。
彭志平从睡梦中被提到审讯室,本想狡辨,经过一阵攻势,点拨了他几个说谎的事实,他不得不低下了头,原原本本交待了作案全过程事情是这样的。1990年11月的一天,正是彭志平离婚的那天,王兆忠来了。喝酒的时候,彭志平说他刚离婚,心情不好。
“你整天喝酒有啥用?又喝不来钱。”王兆忠说。 “没钱,要想法子挣些钱嘛,比方说咱俩可以,去抢银行,一次够花一辈子的”。
“不行,抢银行目标太大,太冒险。” “那就先骗点钱,你敢不敢?” “我敢! ”
几天后,这俩人来到吴忠市文化宫舞厅,想找个有钱人,没碰着。接着又来到阀门厂舞厅,碰到了本厂工人哈成云。彭志平眼睛一亮,让王兆忠赶快把哈成云叫来。哈成云见到这两个素无往来的同事,十分纳闷。
一阵寒喧后,彭志平笑着说:“我可以搞到50吨平价汽油,你如果能贷上四、五万款子,我赚了大钱咱哥俩平分。”哈成云说想一想。
1991年1月10日,哈成云通知彭志平,4万元款子贷上了。彭志平告诉他次日就提款去。
1月11日下午3时左右,彭志平和王兆忠从工厂溜出来,来到哈成云家。二进屋,哈成云就问彭志平:“汽油弄上没有?啥时候走?”彭问:“钱准备好了没有?”哈成云让他到卧室里,将放在柜内的4万元看了看。彭志平这才放心地说:“等一会儿人来了咱们一块走。”此时突然有人敲门,彭、王二犯急忙闪进卧室,将门虚掩上。来人是吴忠材机厂杨生歧,他进来点了支烟就走了。
彭、王二犯从卧室出来,坐在沙发上。彭犯问在茶几对面的哈成云有酒没有,哈成云拿出来半瓶多银川白酒,3只白色的玻璃茶杯3人对饮。哈成云发财心切,竟连彭犯一直戴着线手套这一异常都未警觉。
不一会儿,彭犯装着要倒水的样子,绕到哈成云背后,从裤口袋内掏出了长30公分的钢棒,猛然朝哈成云后头击了一下,哈向后看了看,彭犯又向哈的头上打了几棒,哈静静地靠在椅背上不动了。两案犯赶紧将哈成云抬到卧室的床上,拉过一床被子捂上。王犯唯恐没死,又从外屋煤气灶上取来菜刀,胡乱从卧室床头柜内拉出一件布裤头缠在刀把上,抓住哈成云的头发,用左腿膝盖顶着哈的背,右手执刀,在哈的脖子上来回拉了几下。然后二犯仔细清理了现场。 两犯抽完一支烟后,彭犯又踩着凳子把外屋日光灯的起动器摘了下来,装在口袋里。 40分钟后,天已渐黑。俩案犯已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彭犯上前将门打开,进来的是张英。张英问屋里怎么这么黑,为啥不开灯?彭犯说灯坏了。张英又问:我们小哈呢?”彭犯说喝醉了,在里屋睡觉呢。张英就走到外屋圆桌边,把随身背的包放到桌上。彭犯举起钢棒向张英的头部猛击过来,张英闷声闷气叫了声:“哎哟,杀人啦!”这时她的头部又连挨几棒,血流如注,倒地死去。
两犯急将张英拖到卧室扔在地上,彭犯拿过菜刀将张英的喉管割开。彭犯接着将床头柜上的小马蹄表表面玻璃在地上砸烂,把表针从6点钟拨到9点24分,用碎玻璃片将表针卡住。彭犯又从口袋内掏出不久前让王兆忠找来的七八根头发放在张英手中。之后让王兆忠从外屋门逃出,将门反锁,拿上那装有4万元现金的皮夹,换下自己的鞋,再次小心谨慎地伪装了现场,之后跳窗越墙而逃。
两犯逃离现场后,急忙回家各换了一套衣服,紧接着到一些熟人家串门,路上逢人就打招呼,之后将所见的人一一记到了彭的小本子上。当晚,他们就到野外烧了从现场带出的血手套、鞋等物,将溅上血的衣服用冷水浸泡反复清洗。彭犯伪称只抢了两万元,分给王犯9500元,自己独吞了3万零5佰元。没几天,彭犯又将杀人钢棒扔进了本厂钢化炉内。
彭志平虽然觉得作案现场处理得天衣无缝,但仍作贼心虚,采取了一系列反侦查措施。
首先,他和王兆忠订立攻守同盟。一旦被发现,如只抓他彭一人,就是打断腿子也不承认;如两人都被抓了去,王兆忠只承认帮助销赃,不承认杀人。杀人的罪名由彭志平独自承担。到了法庭上就翻供,气死公安,难死法院,两人都可活下来。
彭、王二犯约定谁也不沾一滴白酒。同时,他俩不断反复回忆了作案时的每个环节,细心检查了清洗过的沾有死者血迹的衣物。当彭犯发现大衣上的一只扣子不知何时掉了一个时,立即将大衣扣子全部换掉。
去年春节期间,彭志平悄悄去了趟西安。一路上运用种种办法观察有无“便衣”跟着他。发现没有,心里才安稳了些。
为了试探保卫科的反应,彭犯有意提出要换到死者房子里去住,见保卫科的人没啥异常反应,心里更踏实了些。之后,彭志平采取了挨刀砍后忍让和故意制造交通事故这一软一硬的法子,反复试探我公安机关的反应。
王兆忠也积极活动起来,多次到地区公安处他姐夫那里侧面探听此案的侦破情况。
彭、犯二犯历经了11个月的担惊受怕后,自信这辈子好日子过定了。岂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彭志平、 王兆忠在1991年的岁末便成了瓮中之鳖,被依法逮捕。后被依法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