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烟这东西,抽了就很容易上瘾,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痴迷这玩意,每天跟在大人的屁股后面捡烟头。后来竟然抽上了瘾,而且烟瘾特别大,一天不吸就感觉提不起精神浑身难受,后来被我爹霹雳巴拉的几巴掌,烟瘾竟然奇迹般的戒了。
其实说起这事不怪俺,还不是因为小时候爱听故事,而村里那几位会讲故事的“老古董”偏偏喜欢这玩意。每次去村口大柳树底下听他们故事,那几个“老古董”就会说:“你来了,今天偷你爹的烟了吗?”
俺揉着刚被揍的发疼的屁股,笑眯眯的走过去,把一支支烟送到他们嘴里。为啥俺爹会揍俺,还不是因为偷烟,揍过之后还不忘教育一番:“再偷烟,小心俺砸断你的狗腿。”
其实俺也知道,当爹的也只不过就是那么吓唬吓唬,此话他说过多次,俺的狗腿还不是依然好好的长着。
而那帮“老古董”一看有烟,嘴都笑歪了,纷纷清清嗓子,一个接一个的讲起故事来,我们几个小孩子则瞪大眼睛听着。
话说在民国的时候,在咱们村有个叫曹老六的人,原名叫什么早忘了,因为他在家中排名第六,所以别人都管他叫曹老六。那时候在咱们村条件也算不错,家里有那么十几亩良田。
这个曹老六是老来得子,等儿子到了十七岁那年,曹老六请媒婆在隔壁村找到一户人家给儿子定了亲事。
成亲那天,亲朋好友都来祝贺,曹家笑声一片。可到了该拜堂那会儿,曹老六竟然发现自己儿子不见了,后来一找啊!竟然发现儿子这会在洞房里昏死过去了。
这下,着实吓坏了曹老六夫妻俩,请来村里的老郎中又是把脉,又是掐人中。过了一会儿,老郎中说:“你儿子没病。”
随后,老郎中竟然问了一些看似与病情无关紧要的事。
关系到儿子安危,此时的曹老六哪敢有半点隐瞒,把这些天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老郎中听的真切,之后神色微微一凝。
原来,就在儿子成婚的十几天前,是个雨夜,大半夜曹老六夫妻俩正睡的迷糊的时候,隐隐约约就听到了灶屋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碗架子,弄的碗柜发出了声响,最后听见有什么东西还把碗给碰落摔碎了。
“这是家里进来贼了吗?”曹老六平时胆子不大,于是就叫醒老婆,两个人畏畏缩缩的披着衣服,拿着煤油灯一起进灶屋。
这一瞧啊!原来是两只黄皮子在碗架上翻东西,把晚上吃的剩菜、剩饭弄的到处都是。曹老六松了一口气,从灶前拿了一根干柴,然后把那两只黄皮子吓唬走了,而后又和老婆回屋睡觉去了。
可是想不到,第二天早上曹老六老婆起来做早饭,进灶屋一看啊!发现满地都是剩菜、剩饭,就见那两只黄皮子还在那里吃着,似乎也不怕人。其中有一只黄皮子肚子圆鼓鼓的,曹老六老婆知道,估计这只黄皮子怀了崽。
在农村,黄皮子一直都让人忌讳,曹老六的老婆也不敢打,于是又喊丈夫。曹老六来到灶屋,冲着两只黄皮子吼了几声,那两只黄皮子才撑着肚子离开了。
转过天,那两只黄皮子又溜进灶屋了,可把曹老六给气坏了,抄起木棍就准备将那两只黄皮子打死,但被他老婆制止了。
村里人都说黄皮子记仇,而且邪性,因此没人愿意招惹,虽说曹老六没经历过,但也不敢冒冒然就打死了,于是曹老六就跟着那两只黄皮子来到后院。
后院里有个屋子是草棚子搭建的,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放在高凳子上,而曹老六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只黄皮子竟然爬上了棺材,而后钻了进去。
曹老六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棺材盖没盖严留着一条缝。推开棺材盖,这才看到在棺材的一头,有一些黄皮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毛草和旧棉花,里面有四五只刚出生的小黄皮子,肉乎乎的,还没睁眼,正在抢着吃奶。
那时候家里放棺材很正常,也是多年来留下的习俗。可是棺材是放死人的,若在家里先被这些动物占据,这口棺材以后可就不能再放死人了。民间俗称的压身,说的就是死后的亡魂不能安息,得不到化解超度。
这是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是前两年曹老六用二亩地换来的,如今却被这一窝黄皮子给占了,你想他能不生气吗?
就在这会儿,曹老六的儿子走了过来,他可不管黄皮子邪乎还是什么,抢过他爹手里的棍子就打。而这一棍子下去,直接打死了一只大的和三只小的,另一只大黄皮子一下子跳出棺材跑了,而剩下来的,这个愣头青来了个满门抄斩,然后把黄皮子尸体弄出来,一把稻草全给烧了。
曹老六说到这,在场的人全明白了,原来这是黄皮子来报复他们家了。
老郎中叹了口气,随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布包,拔出一根银针扎在曹老六儿子的虎口上。
不大一会儿,曹老六儿子悠悠转醒,老郎中说:“你个孽畜,为何要缠着人不放?”
这时,曹老六儿子哈哈哈的冷笑数声,而后语气尖声尖气的说:“我为何要缠住他,你问问这个曹老六,那夜下了大雨,我们的窝被淹了,而我妻子也刚好要分娩,于是就跑到他们家的棺材里躲雨。而他,却狠心的杀我妻、灭我子。呜呜……我恨不得将他粉身碎骨,方解我心头之恨。”
曹老六儿子此话一出,满场皆惊,老郎中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为畜生道,就该勤修苦练,争取早日脱离畜生道,或为仙或为神,这样才能不受三界之苦啊!”
“不报仇?你可知我那一家老小死的有多惨?”曹老六儿子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老郎中又叹了一口气说:“你可知道,你们动物修行不易,有天劫,你那一家老小也算是劫数难逃,我看你还是走吧!留此世间,难免也会受到天劫,到时恐怕会灰飞烟灭。”
曹老六儿子听后,厉声叫道:“我不走,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最后那四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老郎中听后怒了,说;“你一个小小的黄皮子,仗着自己有点道业,竟然死不悔改,难道要魂飞烟灭不成?如果你再既然执迷不悟,我只好下针了。”
谁知曹老六的儿子听后,竟然嘿嘿怪笑起来,笑完了之后,说:“老家伙,你以为自己有针就了不起,在你下针的同时,我就会咬断舌头,和这个曹老六的儿子同归于尽。”说完狂笑不已。
老郎中一看这事麻烦了,弄不好这曹家的喜事可能会变成丧事。于是站起身对曹老六说:“老夫本事有限,请你另请高明,告辞了。”
说完,也没有理曹老六转身就走,在场的人全都傻眼了,曹老六追出来,“老先生、老先生,求你要救救我们曹家。”说着拉住老郎中,“噗通”跪了下来。
老郎中扶起他,冲他微微一笑,曹老六不知何意,就见老郎中又冲他做了个禁止说话的手势,然后在院子周围寻找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就见老郎中在一堆柴垛底下拽出一只黄皮子来,就见这只黄皮子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老郎中拔出两根银针扎在黄皮子身上,然后提着它笑呵呵的又回到了屋。
老郎中对曹老六儿子说:“你个孽畜,还不从他身上下来?回到你本体上。”
而此时曹老六的儿子,干张嘴就是说不出话来,原来他的本体已经被老郎中封了穴道,想咬舌这会儿也咬不成了。低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人们就见从曹老六儿子身上跑出来一个黄影,如同一阵风一样来到老郎中跟前。
“上天有好生之德,无奈你一家天劫难逃,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还是远遁深山修炼去吧!”老郎中说完,拔下了黄皮子身上的银针。
那只黄皮子朝老郎中作了三个揖,然后一转身三跳两蹦,很快在众人眼中消失了。
这时,有人过来问曹老六儿子该咋办,现在还昏迷着呢!老郎中一听哈哈大笑,然后说:“这个好办,精灵已走,我几根银针就可以了。”说着掏出银针,照着他身上施了几针。
奇迹出现了,本来还昏昏欲睡的曹老六的儿子,这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四周,嘴里喃喃的说:“我今天不是娶媳妇吗?怎么会睡到现在?”
这时有人过来问:“我说曹家小子,刚才的事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曹老六儿子一脸茫然的摇摇头,不过,这婚礼还得继续,人家新媳妇可早就等着急了,我在这也就不啰嗦了。
故事到这也就结束了,我们几个小孩看看地上的烟头,摸摸还在隐隐发疼的屁股,忍不住捡起来,猛抽了两口,随后对虎子说:“虎子,明天该你偷你爹的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