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所要讲述的故事,是从一个戏班的班主那里听来的,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戏班子接的活比较特殊,因为普通的戏班子是给人唱戏挣辛苦钱的,但他们这戏班子却是专门给鬼唱戏挣“阴阳钱”的,那么废话不多说,咱们直接进入主题。
坐在我面前的是老赵的一个远房表叔,按理说,老赵的亲戚来应该他自己招呼才对,但恰恰当天老赵有重要的客户要见,临时走不开,所以,身为死党的我自然就义不容辞的顶上了他的位置,而经过我的了解,这个所谓的表叔姓姜,在家排行老三,和他关系比较近的人平日里都称呼他姜三。
姜三属于那种自来熟的主,看到我后二话没说揽上肩膀就往附近的饭店走,说是他请客吃饭,这下子真把我给弄懵了,人家千里迢迢来探亲,我虽和他不沾亲不带故,但既然老赵开了口那我自然也要尽尽地主之谊,可要是让表叔姜三请客,那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我当时是连声推辞。
可没办法,以我这小身板还真拗不过人家乡下耕田种地练出来的膀子,所以,最终我几乎是被拖着进的饭店,坐在桌前姜三点了些比较简单的饭菜随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酒,拧开瓶盖,二话没说“咚咚咚”的就往嘴里灌,几秒之后,一瓶“老熟”就已经下肚:“看这架势,您酒量不错啊。”
“没啥,随便喝着玩。”没过多久,我们点的菜就上桌了,要说人啊,还真的是在饭桌上交朋友最快捷,两个人酒杯一碰,管你熟不熟都算是酒友,而话题自然也能从酒慢慢的展开,记得当时姜三是从酒提到了宴席,又从宴席提到了所谓的本职工作,原来,这个姜三是个戏班子的班主。
他们班底人数不少,但平日里根本看不见他们开锣,因为一整年他们戏班只开三次锣,听到这我还真的是好奇的很,一年只开三次锣,这挣的钱能养活得了一个戏班子?而听姜三的口气这三次开锣养活他们这班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好家伙,这买卖简直和古玩似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起初我对此只是感到震惊,而听了姜三的解释后我这才明白,他们每年开锣的时间分别是:四月的清明节,七月半的中元节和十月初一的寒衣节。
原来,姜三他们的戏班是专门给鬼唱的阴戏,赚的也是阴阳钱,所谓阴阳钱自然就是能在阴阳两界公用的玩意:寿命,听姜三的口气他们能用赚来的阳寿换成自己想要的东西,具体怎么个换法姜三故意没有说,但值得一提的是,此时坐在我面前的姜三已经六十多了,但还是一副三十岁的样子,起初我并不相信,只以为他是编出来忽悠我玩的,可当他拿出身份证后,我这才发现原来长生不老这种东西在现实生活中还真的存在!
在这里我需要着重点明的是,他们在唱阴戏的时候有个规矩:唱戏过程中绝对不能看台下的“观众”,如果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可以用沾过朱砂的白布蒙上双眼,对此我非常好奇,而询问原因后这才明白,原来台下的观众都非善类,若与其四目相对恐怕会被摄走魂魄,更严重的甚至会当场毙命。
说到这里,姜三就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摊开自己的手,能看到在他的掌心有一块类似灼伤留下的疤,听他的解释这块疤就是一次唱阴戏的时候留下的,记得那是在十年前的清明节,当时姜三刚接任了老班主的位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新上来的班主想要服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必须要在老队伍里加点自己的心腹,并慢慢渗透新班主的“思想”,只有这样内外夹击,才能事半功倍。
而姜三所有的一切都计划的非常好,可唯独忽略了这个心腹的人选。
虽然这个姓孙的小子是姜三一手带起来的,但这小子是出了名的滑头,干啥事情总得给弄出点动静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这才高兴,所以,这么多年,姜三都只让他在幕后工作,从没让他上过台,因为姜三担心这小子要是在台上弄出点啥岔子,到时候可就不是揍他一顿能解决的问题了。
但是这次姜三着急用人,无奈之下只得勉强先把小孙派出去,可谁知,这小子居然在短时间内和班组的小群体混熟了,最后竟还在戏中混了个丑角演,虽然戏码不多,但至少也能上个台露露脸,可谁知,就是这次上台,却让阴戏彻底变了样。
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人啊,越是不让他起触碰的东西,他就越想去摸摸看是否真的像别人所说的那么凶险。
而小孙自然也不例外,这小子在上台演出的时候耍了个心眼:他在涂朱砂的白布上掏了两个小孔。
虽然他们吃的是阴阳饭,但小孙却从来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所以,他特别想要亲眼看看这每年空荡荡的台下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姜三的戏班则在清明节的当晚开锣唱戏,台下仍是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而台上的人则按部就班的遵循着日常的训练开始进行演绎,起初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可谁知到了小孙上台后,姜三却发现这小子唱的戏根本就不是他们平日里练的,并且,从始至终小孙都没有跟过台上的锣鼓点,似乎在一个人唱独角戏,这让姜三非常的愤怒,所以在演完戏后,姜三就立刻到小孙的房间去找他,想问问这小子究竟要干什么。
可谁知,当姜三来到小孙的房间时,却发现,屋里并没有开灯,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不过远处的化妆台前,却有一根红蜡烛在燃烧着,而坐在蜡烛前面的正是小孙,现在透过镜子反射的画面,姜三能勉强看到小孙正拿着化妆用的工具不断往自己的脸上涂抹着白粉,竟把自己脸涂的毫无血色。
非但如此,他还拿着红色的笔在自己的脸上勾勒线条,直到将自己画成了恶鬼的模样后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稍作迟疑,几秒之后小孙则径直把脑袋扭向身后的姜三,并阴冷的狞笑了一下:“你来这里干什么?滚,给我滚出去,滚~”
如果这是在平常,恐怕姜三会立刻上前给小三狠狠的来一巴掌,可今天从小孙嘴里飘出的声音却是姜三从未听过的一个女人的声音,非但如此,现阶段的小孙竟还原地唱起了戏,那种夹杂在戏言中的尖锐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特别的刺耳,并且,现在的姜三还能清楚的看到,刚才挂在小孙脸上的那副恶鬼的模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张人脸被诡异的暗蓝色所填充,一双猩红的眼睛在夜幕下释放着让人胆寒的幽光,除此之外,最让姜三难以忘却的就是那奇长无比的舌头,此时竟从她那张浸满鲜血的嘴巴里伸了出来,并轻轻舔-舐着自己暗蓝色的脸颊,而此时被捏在这个诡异女“人”手中的,不正式小孙的人头吗?
看到这里,姜三立刻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小孙的房间,并一溜烟的窜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随后他赶忙跪在神位前,不断磕头恳求神明的保佑,而在他的右手里还紧紧捏着一个护身符,可他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啥太大的意义,能看到,在姜三从磕头的姿势缓缓抬起脑袋的时候,远端的虚空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双血红血红的绣花鞋,绣花鞋每往前迈一步,一个鲜红的血脚印就会在青灰色的地板中浮现出来,直至来到姜三的面前时,这双绣花鞋的动作方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一双暗蓝色且长着鲜红指甲的鬼手,竟从姜三的背后缓缓的伸了出来,并直接蒙住了他的双眼。
顷刻之间,姜三的视野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黑暗,而他所能捕捉到的只有出现在自己耳边的那阵令人胆寒的狞笑:“哈哈哈哈~”
在恐惧的刺激下,姜三的精神变得恍惚,神智也变得乱七八糟,最终他是直接昏倒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而在昏倒钱他所体会到的最后触感,就是紧握在他手中的这个护身符所释放出的炽热,听姜三所说,他当时足足昏迷了七天的时间,而在他醒了之后,手上就留下了这个灼伤的疤痕。
姜三还只是昏迷,小孙可就惨了,原来小孙当晚在唱戏的时候,悄悄的透过布条上的小孔向台下去看,却是赫然看到台下竟然站满了“人”,而他后来所作出的一系列怪异举动,都是因为鬼上身所造成的,最终,小孙被鬼吸干了精气和阳寿,变成了房间里的一具干尸。
而姜三能够幸免于难,恐怕也和他握在手里的那个护身符有关,我曾有幸见过一次这护身符,它是一个玉质的小瓶子,并且在小瓶子的外面还刻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繁体字,后来我回家查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字是:嗔!而在我看来,这只是护身符的表面,真正的奥妙应该是小瓶子里面装的东西。
经过我百般询问,加上姜三当时在酒劲上嘴里也没个把门的,所以,我这才从他的嘴里得知,这小葫芦里装的是:血!
而这个护身符是曾经他从一个神秘的高山之地求来的,当时在那个山上还发生了一个特别奇怪的事情,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后期我会慢慢和大家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