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天地间一片肃杀,枯黄的杂草在风中瑟瑟发抖。一个中年男子跪在一座坟前,一边烧纸一边抽泣着哭诉。隐隐听来,大意是说他生活窘迫,连好的祭品都买不起,自怨自艾没出息,还望地下的老母保佑保佑他云云。
此男子名叫张七斤,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身无一技之长,日夜操劳不过混个果腹,遇到花钱的地方就头疼。张七斤膝下有一儿一女,老婆抱病在身,只能干些家务,因而生活殊为不易。
拜祭完老母亲后,张七斤回到家里喝了几盅闷酒,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夜半三更,已有雄鸡打鸣,张七斤依旧鼾声如雷,睡意正浓。
“七斤,七斤……”张七斤朦胧中听到有人唤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一看竟然是老母亲。七斤也不害怕,只是不解母亲所为何事。“妈,咋了?”
“妈去了那边一直没有着急投胎,我想看着你日子好过了再放心的去。”张七斤听了母亲的话,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扑簌扑簌”地掉下来。他母亲给他擦了擦眼泪,接着说:“好在我在世时积了些德,阎王爷让我在那边干活,给你攒了些钱。”
“哎呀,妈!你那边的钱我又不能用,您这又何苦呢?”张七斤说。
“可以用的。我请阴差把我攒的财物炼成了一个金人放在我坟前的土里,你明天去挖来用便是。不过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那个金人身上的金子要一点一点刮下来才行,但是绝对不能刮它的心和肝,不然后果很严重。”张七斤的母亲一本正经地说道。
“真假?”张七斤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妈的还能骗你么?你明天去我坟前一步的地方,掘地三尺就找到了。”七斤母亲说。
“为啥还得一点一点的刮?我整个拿去当了换成钱不就行了吗?”张七斤问道。
“这个金人身上的金子你即便刮完了,只要不伤着它的心和肝,过十年又能长出金子来。有了它就等于有了棵摇钱树。当了能换几个钱?”七斤母亲说。
“七斤……七斤!”
这时,张七斤腿上挨了重重的一脚,疼醒了,原来是做了个梦。
“你瞎说些啥呢?叽里咕噜的害得我睡不着。”张七斤媳妇怨气冲天地质问他。
“唉,一个美梦愣是被你一脚踹没了。”张七斤嘟囔着说。
“梦到啥了?”七斤媳妇问他。
张七斤把先前梦到的和他媳妇说了一遍,他媳妇听完后打了个哈欠,:“睡吧!你娘要是这么好心,我天天给她烧高香。”
张七斤胡思乱想了一阵,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奇怪的是,他母亲再次出现在他的梦里,一再嘱咐七斤尽快去挖那个金人。七斤醒来后没有当回事,梦嘛,谁能把它当真呢?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七斤媳妇也做了个相同的梦,这就有点神奇了。两口子决定去母亲坟前挖挖看,即便没有,也不会有啥损失。结果,还真挖出来一个拳头般大的小金人!这个小金人还有鼻子有眼睛的,看上去像个老太太,依稀有点七斤母亲的模样,只是两口子光激动去了,没有太在意。
张七斤两口子欢天喜地把小金人捧回家里,张七斤找了把刀子,小心翼翼地刮了些金片下来,包好拿去换了些钱,然后买了好多肉,一家人先美美地大吃了一顿。
自从有了这个小金人后,张七斤一家的日子终于过得像个样了。每逢需要花钱的时候,张七斤就拿出那个小金人来,刮些金片去换钱用。慢慢地,两口子也没有了以往的勤俭,加上又只出不进,坐吃山空,所以不到两年,小金人就被刮得现了心肝。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但要由奢入俭就难了。七斤一家好不容易过上两年好日子,哪忍得了再等十年?见那小金人每天还是那样,根本看不出长了新金子,张七斤两口子不由得越来越怀疑他母亲在梦里说的话。
“会不会是***怕咱用得太快了,才那样说的。这世上那有什么摇钱树啊聚宝盆的?不过是哄人的罢了。”七斤媳妇说。
“有可能。金子又不是活物,哪里会有生崽的道理?”张七斤也附和着说。两口子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忌惮,不过求财心切,拼命找些理由来说服自己而已。
张七斤说罢,将那小金人摆在木桌上,开始刮那金人的心肝。刚刮了一刀,那小金人的心肝竟然流出血液般火红的液体来!这火红的液体流到木桌上,“滋滋”冒烟,吓得张七斤两口子目瞪口呆。木桌上的烟越来越浓,“轰”的一声,窜出三尺高的火苗来,又逢狂风大作,屋子里的东西瞬间着了火。张七斤一家慌忙跑出屋子外面去逃命,待乡邻们合力将大火扑灭后,只剩下几根烧得乌黑的梁柱,斜刺着靠在一起,指向张七斤母亲坟墓的地方。
作者说:本文意在教育那些只知道向父母索取的儿女们,刮了父母的脂膏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再去伤了父母的心。不足之处敬请读者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