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时杭州一代有位名医徐秋夫,在当地声名显赫。有天晚上,他听到半空中有痛苦的呻吟声。出门对着发声张望,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就问:“你是鬼吗?哪里不舒服?是缺衣少食吗?如果生了病,要赶紧治啊!”(有鬼君觉得,这位爷的职业病倒是深入骨髓了)那位无形的鬼说:“我是东阳人,生前是个科级干部。因为腰痛而死,现在阴间的湖北做小官。不过,虽然做了鬼,这病根还在,苦不堪言。听说您是名医,专门从湖北过来挂个专家门诊的号。”徐大夫说:“可是我连你的鬼影子都看不到,怎么治?”
腰痛鬼说:“这好办,您扎个茅草人,扎得精细点,按照真实的穴位扎针就行。扎完针,把茅草人扔到河里就行。”徐大夫照办了,像模像样地在茅草人腰眼上扎针,还准备了一些祭品,派人一起扔到河里。在另一个版本中,则说是“为针四处,又针肩井三处,设祭而埋之”(《太平广记》卷二百十八“徐文伯”)。当晚,病鬼托梦给他,说徐大夫真是白衣天使,不仅针到病除,还照顾患者的饮食。恨不得在梦里就送面锦旗给他(《续齐谐记》)。
这个故事有几点值得说说,首先,人的病痛是会带到阴间的,即使不致命,其痛苦也毫无差别;其次,因为鬼无形象,所以给鬼治病采用近似巫术的做法,通过给茅草人针灸来治病,遵循的是巫术中的相似律原则。有点像《西游记》里的“悬丝诊脉”。
《夜谭随录》卷二的故事也讲到腰痛的鬼:
清代帝都有一座破旧的寺庙,因为几乎没什么香火,所以方丈和两个小和尚就将空房间收拾一下,开办民宿挣点钱。有个卖糖的小贩在这里长期租了一间房,早出晚归,艰难度日。有一天正值冬日风雪夜,小贩很晚才回来,沽了点酒自斟自饮,以御风寒。忽听外面有说话声,一个老人的声音说:最近几天腰痛得厉害。今天朔风阵阵,不由思乡心切。也不知道儿孙辈们,会不会想起我?另一个说:我岂不比你更惨,这三四个月里守株待兔,不敢出寺门一步,饥寒交迫。昨天可巧和尚吃驴肉,留了一点在厨房。本来以为可以开荤了,没想到被恶狗先叼走了。之前被它咬过,大腿上的伤疤还在呢。老人问:驴肉就算了,明天你的替身徐四就来了,手续都办好了吗?那人回答:都办好了,非要让我在这里等替身,害得我不敢乱跑。小贩听到这里,才意识到这是两个鬼在聊天。
第二天,剃头师傅徐四果然来了,然后在一连串事故后,自己上吊了。那位等替身的鬼,因此脱离鬼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