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大舅奶奶的事情吧,就是我奶奶的亲哥哥的媳妇。
四几年我大舅爷爷和同村几个青年闯去了东北,后来在东北娶妻生子安了家,好像是在吉林那边。
刚结婚的时候没房子住啊,总不能老住丈人家啊。后来有人就给介绍了一处房子,很便宜,好像才几十块钱,那是五十年代中期了吧。但房子很敞亮,三间大屋占了五间屋的地,还有用杖子围起来的很大的院子。
那介绍人很实在,说这房子前些年在院子里冻死过几个要饭的,后来晚上经常闹动静,前两户都没住下来,吓跑了。实话撂这,敢住你就买,不敢住就算了。
我大舅爷爷人很老实,性格有点怯懦,正犹豫不决,我大舅奶奶性格泼辣豪爽,直接定了下来,买!当天收拾了一下屋子,第二天就拖着行李家什入住了。
第二天晚上,吹灯睡觉,听我大舅爷爷说当时在他们住的那十里八里才有一户人家,没电,都是点灯。他们俩睡在东屋的大炕上,吹了灯以后,我大舅爷爷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眼就看到(没错,就是闭眼看,原话)屋子东北角的墙上趴着个黑影,用爪子在挠墙,挠的咯吱咯吱的响。可一睁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大舅爷爷觉得害怕,就去推醒我大舅奶奶,和她说咋回事咋回事,我那彪悍的大舅奶奶直接劈头盖脸给他一顿骂,说你要睡就睡,不睡滚出去,别在这胡说八道的!
我大舅爷爷本就性格怯懦,看她发火也没敢说什么,睁着眼躺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亮后,我大舅爷爷发现,东北角墙上真有一道道抓痕,就像被挠的一模一样,他又喊我大舅奶奶起来看,她看了以后也没说什么。
入住的第二天晚上就闹的更厉害了,听见外屋门被打开的声音,处踏处踏走路的脚步声在屋里转来转去,还有人笑的声音......我大舅爷爷吓的哆嗦了一晚上,可我大舅奶奶就睡的很香,鼾声如雷的。就这样又熬过去一晚上。
天亮后发现外屋门真的开了,那门是从屋里用顶门棍顶着的,从外面根本不好开,这还不算什么,还有他们俩人的衣服都被搭在院子里的杖子墙上,这事彻底把我那彪悍的大舅奶奶激怒了!
第三天晚上我大舅奶奶没睡觉,就攥着把斧坐在外屋。
据我大舅爷爷回忆说,那是自打他搬进那屋,睡的最安稳的一晚上…(请允许我汗一个)。
很多人都说我大舅奶奶是男投女胎投错了头,也有说我她八字奇硬镇得住邪的。真正原因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从那晚以后,虽然偶尔晚上也会有点小动静,但都无伤大雅,不影响正常生活,就连我大舅爷爷都见怪不怪习惯了。
直到61年我奶奶抱着我爸去了东北…
61年我爸也就两三岁吧,当时我爷爷被派到临沂一个矿上做会计,天天不在家,我奶奶又要跟队里干活,当时不干活没东西吃的,可我爸还小需要人照看,虽然当时都是队里安排一些干不了体力活的老太太帮着看孩子。但那个年代,人均寿命低,生产率又高,小孩多了,老太太少了,根本看不过来。
后来我奶奶狠狠心想出个办法,就是天天用条布绳把我爸拦腰拴在窗户棂上,再下地干活。我老姥姥,就是我爸的姥姥偶尔去碰见了,心疼的不行,就让我奶奶带着我爸先去东北我大舅爷爷那待着,好歹生活条件比在家里好。
于是61年冬天,我奶奶就抱着我爸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去投奔我大舅爷爷了。
我奶奶说刚到东北的时候,她就一个感觉,冷,当时我大舅爷爷赶着马车去镇上接我奶奶,马车后面铺了好几床厚棉被,还有狍子皮什么的,她还是觉得冷,确实冷啊。
到了家刚被我大舅爷爷扶下马车,我奶奶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在炕上躺到晚上才醒过来,吃了饭唠了会家常,就吹灯准备睡觉了,都睡大炕上。
这次是轮到我奶奶睡不着了,老看见北墙上有一白一黑两个小狗打架,还听见外屋的碗架子哗啦啦的响。
我爸也一直哭,我奶奶本来就胆小,吓得不行了,她是靠着我大舅奶奶睡在炕头的,她就问我大舅奶奶:嫂嫂你听听捏什么动静,怎么还两个小狗待墙上打仗吗,我试着怎么这么害怕~~~
我大舅爷爷起来点上灯,我大舅奶奶就安慰她,后来我大舅奶奶喊了一声:都给我安生点,吓坏了我妹子,我把屋拆了!
这一喊还真管用,没动静了。
但我奶奶本来身子骨就弱,几乎天天起不来炕,就这么在那儿待了两个月吧,快过年了,我爷爷打去电报说他从临沂回来了,让我奶奶回家。我奶奶才回来的,临走我大舅奶奶塞给我奶奶一些钱,还让她背了一布袋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