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叶浅予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名画家,他的《富春山居新图》、《婆罗多舞》等现今仍是无可超越的高度,他的中国画《维吾尔人》还曾获第六届全国美展荣誉奖。
但这样一位成功的作家,他在感情上却俨然一部“狗血剧”,他一生共有四个妻子,这四个妻子贯穿了他生命的始终,但她们一起构成的,竟是民国史上最大的一出情感悲剧。
叶浅予1907年出生在江南,19岁那年,接受新思想熏陶且酷爱画画的他便和现如今的很多艺术家一样,开始了漂泊的生涯。叶浅予漂泊的城市是上海。家底略薄弱的他起点也低,为了维持生计,他甚至当过柜台伙计。
好在,是金子从来总会发光的,在画过广告、教科书插图后,叶浅予的绘画才能被发掘。小有名气后的1929年,他进入画报出版界画漫画。可就在他事业刚刚起步,且第一次谈上恋爱时,叶浅予的父亲一纸家书“闪亮登场”了。
自古以来,中国都有“成家立业”的说法,见叶浅予“业”已立,父亲便催他赶紧回乡结婚,给叶浅予安排的结婚对象是从小相识的富家千金罗彩云。
此时叶浅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不能忤逆父母的意愿,完婚后,叶浅予打算把罗彩云留在老家侍奉父母,自己回上海工作,可罗彩云死活不同意这种安排,她甚至威胁叶浅予说:“要么我***,要么你带我去上海”。
叶家父母看不过去了,便发话让他带媳妇去上海,拗不过的叶浅予只得遵命带着罗彩云去了上海。不久后,罗彩云便怀孕生下了儿子,四年后,她又生下了女儿,但儿女双全的人生,却没有给两人带来多少美好的记忆。
多年来,本来就无爱情的两人一直貌合神离的过着。连共同话题都没有的两人,在日积月累的矛盾中,开始互相滋生怨恨,罗彩云怨恨叶浅予只知道工作,从来不关心她。而叶浅予则抱怨妻子只知道逛大街、打麻将。
慢慢地,事业上有所成就的叶浅予越发感受到了精神上的空虚,也就是在这时他结识了女画家梁白波,并迅速坠入了爱河,可就在二人恋情刚刚确定不久,原配罗彩云便嗅出了出轨的味道。
一心卯足了劲追踪小三和丈夫的罗彩云,化身成了巡警、侦探一般的存在,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两人的约会场所,然后当众对两人进行声讨。事实证明,这种法子顶多只能发泄她自己的情绪顺带影响自己形象罢了。
这边,罗彩云费尽了心力,那边,两人依旧换着法子私会,似乎,罗彩云的“追踪”还为两人的“幽会”增加了情趣,见状,罗彩云终于爆发了,她决定使出最后的绝招,给他们致命一击。
就在叶浅予带梁白波去北京畅玩时,上海的小报忽然刊出了《“王先生”失踪》的消息,这个王先生上海人都知道,正是叶浅予创作的漫画人物,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画家叶浅予竟因感情生变,离家出走了。
罗彩云的这一做法,叶浅予恨得牙痒痒,为了报复妻子,叶浅予竟干脆提出了离婚。离婚,显然不是罗彩云想要的结果,一直以来,丈夫虽从未给过她爱,但她的心里是有丈夫的啊。
因为罗彩云的坚决不肯离婚,两人签下了一份分居协议,协议中,叶浅予承诺每月支付罗彩云一定数额的赡养费,就这样,这段持续了五六年的婚姻,最终还是因叶浅予出轨而结束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叶浅予也没能跟梁白波在一起。梁白波与叶浅予共赴武汉参加抗日工作时爱上了一位受人崇拜的空军英雄,这还真有点“天理昭彰,报应甚爽“的意味。
受打击的叶浅予消沉两年,这两年间,叶浅予除了工作就是借酒消愁,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1940年的香港表演会。这次的表演会,他结识了华侨女舞蹈家戴爱莲。一见如故的两人,仅用了半个月便确定了恋爱关系。
不久后,两人还闪婚了,这一年叶浅予33岁,戴爱莲24岁,可这段闪婚仅在十年后,便以离婚收了场。两人离婚的缘由和叶浅予上一段感情被结束竟是一模一样的:戴爱莲出轨了。
接二连三的婚姻失败后,让叶浅予彻底死了心。1955年,他抱着“婚姻合作”的心态与30年代上海当红明星王人美走到了一起,叶浅予的最后一任妻子是王人美,王人美是旧上海滩的电影女明星。
王人美的前夫是金焰,王人美和金焰离婚后,一个人孤独地过了十年。而此时叶浅予在与第二任妻子戴爱莲离婚后,也已独居5载。可这一段没有爱的婚姻在一开始就摩擦不断。
其实30年代王人美在上海当歌舞演员时,叶浅予曾在画家丁聪家里和她见过一面,但是没有交往。王人美和叶浅予的结合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好友吕恩女士做的媒,是吕恩女士有意促成的。
当时王人美和叶浅予两个人都是抱着结婚目的,目的很明确,希望能组成家庭。
此时是1955年,当时王人美41岁,叶浅予48岁,两个人以前的婚姻都不幸福,所以对爱情不抱希望,经过几个月的交往,他们很简单地结了婚。这时是1954年5月,他们在西单一家餐厅订了三桌谭家菜,事后朋友们簇拥着他们到大佛寺家门口,才各自散去。
可是婚礼当天就不太愉快。结婚才一个月,王人美和叶浅予俩就为一点小事顶撞起来,王人美竟一本正经地提出要叶浅予和离婚。当然并没有成功。婚后他们两个人到了上海,过了几年的平静日子。
王人美和叶浅予的婚姻持续的三十年,用叶浅予的话便是:“三十多年来始终磕磕碰碰,貌合神离,两人都不幸福。”
而王人美是这样评价叶浅予的:“叶浅予是个好画家,却不是个好丈夫。他除了懂画,别的什么都不懂……有好多好多让我恼火的事……叶浅予是个过于沉浸在事业里的人,当这种人的妻子,真不容易!”
事实是怎样的?其实两个人说得都有道理,叶浅予只顾画画事业,家里什么事都不管,让王人美一个人处理,而王人美需要他陪伴在身边,他又忙他的事业去了。而且两个人的个性都太强,这导致生活矛盾不断。
有一天,家里有了客人,叶浅予为了体现自己的面子,让王人美到厨房下面条,他在客厅陪客人聊天,谁知道王人美很生气,一怒之下摔了锅子,面条一下子飞到天花板上,客人很难堪,叶浅予也很难堪。
王人美精神上一直有些疾病,在她嫁叶浅予之前就有,起因就是1952年她被诬陷与戴笠有染,在1957年反右运动又受打击,后来就越来越严重。1980年,王人美骑单车摔倒导致脑溢血,中风,瘫痪在床。
1986年12月,她再次中风,成为植物人。1987年4月,王人美在北京病逝,享年73岁。1987年4月23日,王人美遗体告别仪式上,叶浅予竟因病未出席,后来,他在日记中写到:“我躺在病床上,想着这位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伴侣,不由心中黯然,只能默默地祝愿她的灵魂获得解脱。”
60年代时,叶浅予被打成了“牛鬼蛇神”进了监狱,一蹲就是六七年,此间,作与叶浅予离婚几十年的前妻罗彩云竟也遭到了批判,在承受了无数的磨难后,身心俱疲的罗彩云服安眠药自杀了。
可叹,罗彩云一生未曾受过叶浅予一丝的爱,却最终因他而受牵连甚至葬送了宝贵的生命,1975年,叶浅予出狱时,叶明明告诉他母亲自杀的消息时,他老泪纵横,此时的叶浅予对于罗彩云,应该是充满了内疚的吧。
1988年,叶浅予将自己全部的作品都赠给了家乡,一并把七十件藏画和八百册藏书也都送去了,1995年5月8日,叶浅予因病去世,享年88岁。
叶浅予这一生的感情经历,虽然每一段都不曾完美,却也给了他美好的际遇,罗彩云替他生儿育女、梁白波给了他美好的爱情、戴爱莲让他感受到艺术的美妙、王人美则陪伴他走过最长的岁月,只是不知,离世之时,当他回忆起自己一生的情感时,是否曾后悔过与罗彩云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