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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84岁高龄的美智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和、慈祥的老太太,上了年纪也不失优雅。她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无非是为皇室、家庭奉献一生的女人。
不过,当美智子皇后还是少女正田美智子时,她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嫁给明仁皇太子、成为第一位平民皇妃乃至皇后。嫁入皇室后,她发现生活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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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王子公主的幸福生活,终究是童话中没有后续的虚幻……
一场改变人生的网球赛
1957年,23岁的正田美智子和明仁皇太子,同时参加了轻井泽的一场网球比赛。明仁爱打网球,技术也不差,但因为大家知道明仁身为皇太子,所以和他对战的时候都有点放水。
不过,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好巧不巧,一场比赛的抽签结果正是明仁对美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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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牛犊不怕虎,美智子网球打得很好,也善于观察,很快就机智地发现了明仁的技术短板,于是采取长抽短吊的打法,把他打得措手不及。尽管明仁是超常发挥,但最后还是由美智子赢了比赛。
在那时,明仁皇太子就对这个少女印象颇为深刻:长得美,球还打得好,居然还敢打赢我?他对她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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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皇室早在6年前就在给他物色合适的结婚人选,但明仁看了那些适婚的贵族小姐,就是没找到看对眼的。转眼他都24岁了,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找不到人结婚,这就碰上了网球少女美智子。
事实上,虽然美智子不是贵族,但她也绝不是一般人。她当时刚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圣心女子大学英语系毕业,英语说得溜,还当过学生会会长。能力强不说,美智子的品位也是一流,她穿衣打扮十分入时,平日里很喜欢弹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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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这样的学识修养,是因为美智子出生在一个精英家庭:祖父正田贞一郎是日清制粉创始人,外祖父副岛纲雄是中支那振兴理事,父亲正田英三郎则是战前著名的实业家。美智子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绝对是典型白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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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十足的年轻姑娘,追求者自然也是络绎不绝。明仁皇太子的“情敌”简直太多了,其中甚至还包括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
和其他人一比,明仁有个短板:虽然是皇室贵族,但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后来还是他同学建议他打电话给美智子,约她出来打网球。美智子也欣然同意,一来二去,两人感情逐渐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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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明仁借着办摄影展的机会,给美智子拍了照片,还把照片公开展览。皇室成员看了以后不禁怀疑:这女孩子是谁?明仁也不藏着掖着,借着问话就表白了心意:我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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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听闻这个消息可炸了!堂堂天皇之子,居然爱上平民女孩?明仁的爱情遭到皇族强烈反对,甚至有个亲戚讥讽道:“如果能通过一个网球比赛就拉个球手来当皇妃的话,那么这和在大街上拉个妓女来没什么区别!”
这话明摆着是侮辱美智子,放谁身上都得气个半死。可是,这却代表了当时大部分皇室成员的想法,美智子和明仁之间的感情遇到了巨大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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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1946年,天皇就已经被从神座上拉下来,日本皇室大部分华族也已经被贬为平民,但十几年过去了,他们的傲慢和偏见丝毫没变。
当时的贵族(图源:easthall.blog.jp)
代表日本守旧势力的良子皇后,更是极力反对儿子和美智子的亲事。因为她自己出身高贵,绝对不允许平民女孩来玷污皇室纯正血统。尽管如此,明仁依然表示自己非美智子不娶,双方各执一词,事情闹得很僵。
良子皇后(图源:Wikipedia)
直到有一天,明仁他爹裕仁天皇召开了皇室会议,正式表态自己支持儿子的选择。因为他想到自己和良子的亲事曾经受到阻挠,所以希望儿子得到幸福;另一方面,他也打着算盘,想借“平民皇妃”让皇室在民间立稳脚跟。
最后,皇室同意了这门亲事,打电话通知美智子家,你女儿被选为了皇太子妃。然而,在皇室来回折腾的同时,美智子家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也是体面人家,其实给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并不难;但嫁到皇室去,闺女受了委屈咋办?所以在接到提亲后,她的父亲婉拒了这门亲事。
美智子一家(图源:michie-boom)
对于美智子来说,这电话提亲也和她想象中的浪漫求婚相差太远了。本来,美智子想着拒绝明仁,就找了个理由“家境贫寒不够嫁妆”。可谁知道明仁又说,你只要带着随身衣物和你本人进宫就好了,无比真诚的言辞又让她有点动摇。
可是,美智子仍然在纠结,她也不是没想过进宫之后会有怎样的压力。父亲说,你这么心烦意乱,不如出国旅游一圈吧!于是美智子就计划去欧洲旅游。没想到……她居然在机场收到了明仁的手信!明仁在信里表白了自己的心意,美智子也十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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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提前结束了在欧洲的旅行,回到日本,第一次主动给明仁打电话,表示自己愿意嫁给他。
于是,1959年4月10日,皇室为这对新人举办了世纪婚礼。当时的盛况就跟去年梅根哈里结婚时差不多,街上有50多万人送嫁,还有人花大钱买了电视,就为了看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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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结束后,陷入牢笼
“王子”经过千辛万苦娶了“灰姑娘”,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然而童话里,却没说他们的婚后幸不幸福,灰姑娘适不适应宫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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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智子的婚姻中,她想象中的困难一个个变成了现实,甚至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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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进宫就要接受皇妃教育,光这些礼仪乱七八糟的,就有几十门课程要上。最后一门课是注意事项,据说侍卫长给美智子讲完全部事项之后,她当场就晕倒了!就算上学时是大学霸、受过良好家教,面对这些繁文缛节,美智子还是招架不住啊……
宫里严格的礼仪拘束着美智子的一举一动,除了睡觉,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监视她,毫无自由。就连买衣服,也得跟宫内厅申请。那些下人本来是来服侍她的,可他们却一个比一个骄横无礼。
美智子受到了委屈,扑簌簌地掉眼泪,茶饭不思,但丈夫明仁也是敢怒不敢言,虽然他在语言上能够维护妻子,但对那些世袭贵族官员无可奈何,想开了他们哪有那么简单。
刚结婚的时候,民众给圆圆脸的美智子起了个昵称“月亮姑娘”,然而大家发现,婚后再次露面的美智子,却一次比一次消瘦。
美智子的日子不好过,却仍然要给皇室生孩子。因为皇子娶妻,最大的目的没别的,就是为了给皇室增添子嗣。美智子还算幸运,她在婚后一年就生下了皇子德仁。
然而,生了皇子的她并没有能够松一口气。生完孩子后出院时,美智子摇下车窗让记者拍照,登上报纸后,民众对皇室的好感度都提高了不少。其实这放在英国皇室都挺正常的,可保守势力就是看不惯她,指责美智子轻浮,还质疑:难道不怕小皇子受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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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良子更是难以容忍,因为当年良子一连生了四个孩子,全是女儿……直到婚后第十三年才生出儿子。她怀第五胎的时候,民众都绝望了,居然还有人发毒誓说:良子皇后要还生女儿,我就把全家杀了再自杀!(真的很极端很恐怖)
所以看到儿媳妇这么快就生了儿子,良子皇后满心不悦:这么快就生出来皇子,简直是要气死老太婆我啊!于是处处为难美智子,拿她的身份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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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美智子坚持要自己带孩子,被皇室守旧势力疯狂攻击,不让她和孩子、丈夫相见。虽然她成功争取到带孩子的权利,但又还有人告状她信基督教,为此裕仁天皇怒不可遏,让她当众下跪道歉。
这件事,成了美智子患上失语症的主要原因。曾经充满活力的她,每日坐在房间里,以泪洗面。唯有丈夫每天的电话,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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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美智子终于被允许从冷宫中出来,和丈夫孩子团聚。不久后她怀上二胎,可是,在巨大压力下,她流产了。皇族不仅没对她表示同情,反倒冷嘲热讽:“你一个平民女子,娶你就是为了多给皇室生几个子嗣,结果你还不小心流产了,太不负责任了。”
美智子极度痛苦。失去了孩子后,她意识到,尽管明仁天皇很爱她,但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生育机器。
之后她一年消瘦了20斤,整个人十分憔悴。直到后来生下了次子和小女儿,闲言碎语才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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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良子皇太后去世,旧贵族没了最后的大靠山,这帮人带来的阴云终于消散不少。可当时的美智子已经66岁,她的青春年华都消磨在了这深宫之中,即使环境宽松了一些,又能怎样呢?她的人生,已经定格在这一方天地里。
美智子皇后虽然一直在压抑的皇宫里生活,但她已经尽了全力做好本职工作,陪伴天皇进行外交访问,还打破了很多皇室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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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随明仁天皇的多次外交访问中,她都给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在英美国家,她开口就是流利的英语,让大家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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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她还跟明仁天皇共同出访中国,这是中日两国交往史中,日本天皇(夫妇)首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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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庭生活上,美智子和明仁天皇进行了很多改革,她表示,自己“想给殿下一个温暖的家”。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过去,皇室的孩子出生后,都要从民间挑选怀孕的妇女做奶妈,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十分残酷的。所以在德仁出生后,美智子拒绝皇室给找奶妈,她一定要像其他普通母亲一样,亲自喂养自己的孩子。
在两人的居所东宫翻修时,美智子要求加一间厨房,因为她想给丈夫做饭吃。当然这件事也遭到了强烈反对,因为皇室女子没有人会自己做饭。美智子不管,坚持要加上厨房。后来,她得偿所愿,此后经常在这里忙活,给家人做美食、搞烘焙。
其实,美智子顶住压力做的一切,是非常有利于日本皇室在民间树立正面形象的。明仁天皇也十分感激妻子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家。在金婚纪念日的时候他说,实在是不后悔娶了美智子。
而美智子是怎么想的呢?她表面上保持着和天皇的恩爱,每次出席活动还是美丽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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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她却不无悲凉地说,自己和天皇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一个部位被需要罢了。2013年,美智子皇后通过宫内厅表示,自己死后不愿与明仁合葬。因为她认为自己没资格:“我只是来自民间的凡人,配不上神族。”
回顾自己的一生,美智子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会不会后悔自己赢了那场网球赛?别人都不敢赢皇太子,唯有她丝毫没有胆怯,赢下比赛,也赢得了皇太子的心。
在这场皇室与平民的恋爱之中,两个年轻人或许真心相爱过,但在时代和森严的皇族体制下,他们都身不由己,而身为平民的美智子,承受着最多的伤害和压力。她的心情,和当初刚刚恋爱的时候,大概是截然不同的吧。
平民少女嫁入皇室,终究是一件艰险的事,无论是美智子,还是她的儿媳雅子妃,都被深宫压得喘不过气来。尽管她拼命进行了改革,在这庞大的、坚固的体系面前,依然无比渺小……